BGM：《1リットルの涙 ~メイン・テーマ~》-上田益
“我们在遥远的路上 白天黑夜为彼此是艳火”
21.
按照计划 王俊凯将在不久后离开，于是期间余下的日子便成了两人不愿怠慢的珍惜时光。
王源依旧需要去学校补习，而王俊凯则每天到放学时候 准点等在教室外走廊。
他背靠着围栏 目不转睛的望向正埋头作业的王源 直到对方感受到视线 有些害羞的转过头来。
王源对此有过小小抱怨 觉得对方穿着便服突兀的站在那儿 实在扎眼 不如换去校门口等，可王俊凯只一本正经的回答“想早点见到你啊”，说话时候脸都不红一下。
王源觉得他不一样了，虽然以往两人也总形影不离 但现在对方像似恨不得将他塞进口袋般黏腻。
王俊凯的视线愈发不讳 再也不掩藏神色里的欢喜与宠味，有时看着看着 就忽然贴近身来 手掌抚上对方的手臂或腰际，也没什么别的欲求 不过想要重温那触感。
这是他用来记忆的方式，指尖缓慢移动 见对方不好意思的躲开目光 便觉可爱的笑笑。
下课铃后 王源在教室收拾东西，窗外的王俊凯向他招招手。
王源笑着低下头 加快速度 将抽屉整理干净，之后听同座方沁凑过来说：“王俊凯最近吃错药了？怎么老一副痴汉样啊 看的我鸡皮疙瘩都一地”
王源只答了句“没吧”，对方便迅速察觉什么 压低声音问：“你们在一起了？？”
这问题令王源不由愣了愣，事实上谁也没提起关于“在一起”的此类话题，若照着旁人看法 他们是还未交往的，而自己似乎在明确关系这件事上并不上心。
他真的不在乎 甚至觉得所谓名头可有可无，对王源而言只要明白对方也喜欢着自己就好，哪怕谁都从未亲口说过。
他想了想 对方沁说：“我们不是一直都在一起嘛”
王俊凯要离开的前一天夜里 王源和父母商量后获准在对方家中过夜。
这天是周日，王俊凯问他有没什么想去的地方 两人一道去走走，而王源望着屋外毒辣阳光 笑笑说“还是待在家吧”。
大概是最后的日子 窝在家中有些不甘心，可王源倒觉得这样也不错，打了几盘游戏 又看了电影 之后挤在厨房掏鼓顿晚餐。
一切如往常 似乎明天依旧是最普通的星期一，起床后可以慢悠悠的走到车站 坐熟悉的早班车去学校。
“好吃么？”
王源看着那盘样貌并不佳的炒菜 有些抱歉的说：“都说了叫外卖……”
而对桌的王俊凯只夹了一大块塞进嘴里，还未咽下便嘟囔着讲：“这是我吃过最好的”
远行的航班定在下午三点。
第二天早上 王源睡醒后下意识的捏了捏空荡手掌，夜里两人牵着手睡 此时身边已没了人影。
一时间错觉对方已离开，王源睁着眼看天花板 笑不出也哭不出 整个脑袋麻木的可以，正想着“原来分开是这种滋味啊”，就听到渐近的脚步声。
王源闭了闭眼 觉得眼泪已溢出一些 或还在眼眶里打转，他想自己是不是在做个糟糕的梦 直到被对方贴近耳边的声音拉回。
“王源儿 起床了 我做了早饭”
感觉右手被人握着 对方用了用力，他歪过脑袋 担心眼里已泛红 怕被拆穿，便挤出个笑说：“肯定没我煮的好”
而王俊凯见他睁眼模样 愣了愣神，之后抬手揉揉他脑袋 像并未发现那样 柔声说道：“等吃完饭我送你去车站”
明明是要走的人 却站在公车外挥手道别，王源上了车后不忍看他 只发了短信过去 说“一路平安”。
这个城市的航线并不会经过学校上空，已过起飞时间 却像无事发生，等到晚上入睡前发现电话始终未响起 才有了些离别的实感。
就这样走了啊……王源躺在床上没有一点困意 最后在手机上输入“我很想你”才试着睡去。
然而时间不会因任何人事变迁而停下，它飞快的走 直到某天你忽然记不起对方的体温 才发现已过了那么久。
王源在高中毕业后依旧留在本地念大学 他怕王俊凯某天回来自己却在远方 见不着面。
方沁与徐尧分分合合几些年 还是在一起，方沁毫无意外的去了外省 到最好的学校念书，而徐尧继续体育这条路 获了不少成绩。
谁也没有因为少了对方 就失去成长的能力。
而转眼间 已过四年。
这些年里王俊凯很少回来，在外生活的日子是他最后的“自由”，他想尝试那些喜欢的事 被称作梦想的东西，好在回来后不留遗憾的投入已被规划好的事业。
王源对此并不抱怨 反而支持，可因为太久未见 心里还是会有不能说的遗憾。
二十二岁的冬天 王源开始奔波于各家公司间，过了实习期他便要真正踏入社会 是时候为自己找好出路。
接连不断的面试 各方面的工作，他尽了全力去挖掘自己的可能 也想借着疲累冲淡些相思之苦。
可筑起的坚强外壳总有裂痕的一天。
王源母亲在这个冬天得了场病，算不上严重，人到中年总会有些问题 只要做一场小小的手术 观察两三日就好。
王源活到那么大 几乎没来过医院，即便知道并无大碍 还是有些紧张。
他坐在手术室外捏着拳头 一言不发，想一定是近日压力不少 指尖竟止不住发抖。
手术如计划般顺利，母亲被推到病房后没多久已能和家人说话 偶尔还开个玩笑，之后见天色已晚 父亲让王源先回去 自己留着陪夜。
等王源走出医院大门时已快要十二点，路上鲜少有人 地面积了不少雪 整条大街氤氲着暖黄色的光。
回家的公车早就过了末班 见始终未有的士 便打算独自走一走。
这感觉就像回到二年级的夏天，他脑袋里努力盘算着毕业与工作的事 低头盯着脚尖 又呵出口白色的雾气。
待再抬眼 竟到了陌生小路，身边是窗户紧闭的老式民居 以及依旧亮着的24小时便利店。
王源推进门买了杯咖啡暖手，之后又指指柜台 要了包烟。
他还未试过这滋味，笨拙的撕开透明包装 也不懂要扯掉盒内的纸 抽出一根来。
打火机按了三五遍才点上火，不明白方法 胡乱的吸了大口，结果熏了眼又呛到喉咙。
王源把烟扔进雪里 揉了揉被惹出泪的眼，他站在便利店门口不知回家的路该怎么走，最后摸到口袋里的手机 下意识的拨通通讯录里唯一的号码。
自两人离别后 王源从未主动打电话去，他不知自己在执拗什么 大约是怕偷露了好不容易藏起来的软弱。
电话在响了七八遍后终于被接起 听声音对方似乎还未睡醒。
“喂……王源儿？”
“啊 我这里还早 刚在睡觉所以接晚了”
“怎么了？”
“喂？听得见吗？”
“喂王源儿 你说句话试试 我听不见声音”
“喂……”
二十二岁的王源 曾蹲在便利店前大哭过一场，他扯下围巾抹掉眼泪 再重新哭湿了脸，电话那头一直安静听 等到他安静下来 才开着玩笑讲：“再哭的话 就不好看了”。
这一年的春天 王源收到了方沁与徐尧的婚礼请柬，他有些吃惊的问“你们急什么 都还没毕业”，而方沁只白了白眼 讲徐尧接下来要忙于比赛 怕她跑了。
两人的婚礼邀请了几百人，王源因为没有认识的同伴 便在靠门的那桌坐下 附近还空了好几个位置。
灯光暗下的时候 他转头便能见到披着头纱走过的方沁，然后再转眼看看西装笔挺的徐尧，两人站在唯一的光里交换戒指 拥抱亲吻。
王源随着气氛鼓掌 想着，我们就这样长大了啊。
因为亲友众多的关系 这天场内很热闹，两位新人忙着敬酒 王源一时也未能和他们说上话。
他吃了些酒菜 便坐着玩手机，没多久听耳边喧闹起来 才发现徐尧他们已到附近。
王源给杯子满了酒，之后站起身来正要说“恭喜”，却见方沁递来捧花 又眨眨眼说“特地留给你的”
他接过花束正想玩笑吐槽 忽然察觉身后有人贴近 靠向自己肩膀，那人探着脑袋 抢先一步对方沁说“那谢咯”。
在第一个音节传来时就明白对方是谁，他不太相信的悬着握酒杯的手 见徐尧和方沁使了个眼色 笑着离开，接着背后的人揉揉他头顶讲：“干嘛 不欢迎我？”
王俊凯这天穿着深色西装 王源发觉他已全然男人模样 少了稚气。
两人站在酒店门口说话，对方毫不避讳旁人视线 牵着王源的手。
王源还未缓过神来 看了看手里的捧花，王俊凯见了 饶有趣味的问：“你现在想结婚？”
王源故作不懂的瘪瘪嘴 说：“和谁啊？”
对方笑笑 讲：“我咯”
王源耸耸肩 又别过头去 嘟囔：“还没交往呢 结什么婚啊”
而王俊凯凑过脑袋 靠近他讲：“我以为 我们已经在一起很久很久了”
酒店门前的樱花树开了 随风飘下些许花瓣
“喂 小凯”
“恩？”
“欢迎回来”
再到初夏时 王俊凯正式进了自家公司，之后带着王源回了趟家。
依旧是那间来过无数次的房子，王源进门后熟门熟路的褪了鞋 谁知抬眼就见到对方母亲。
王源有些惊讶的回头看看王俊凯 可对方只笑笑 推着他向前小步。
王俊凯的母亲站在客厅里 招招手示意他过去，之后递了根香给他 领着进了那供着佛像的小屋。
屋子很小 至多可站两人，王源跟着对方动作一同跪拜祈愿 再将她搀扶起身。
这天王俊凯母亲什么也未说，只在离开时握了握王源的手 讲：“就当自己家要常来 下次和俊凯爸爸一起吃个饭吧”
至于王源的父母 两人花了许多年才将夫妻俩说服，王源觉得自己也没做什么 全凭王俊凯厚着脸皮一回回跑到家里。
王俊凯的工作越来越忙，两人见面的次数大不如前 王源偶尔会抱怨着让他少些应酬，而对方表情认真的说：“这也是考试 不拿好分数 你妈怎么会认同我”
每当这些时候 王源看着对方坐在书桌前的身影 想，分开的这些年 自己当真过得苦吗？
也许的确有说不清的委屈和哀怨 可幸运的是总有这个人在
从男孩到男人 成长过程里对方从未将自己丢下 也在地球那端一道分担这难熬苦闷，又等重逢后卸下他一切疲累 背起所有责任为两人的未来而努力着。
是谁在散落谁在拾获 根本已不重要，重要的是始终未曾离弃 依附着彼此过活。
此后几年的夏天愈加炎热，而在某个九月竟意外迎来少见的太阳雨。
王俊凯坐在奶茶店里吹着冷气，始终望向不远处的车站。
没多久便有公车停下 三三两两穿着熟悉校服的学生下车，之后是被户外光线刺得眯起眼 又发现居然飘着雨 有些无措的王源。
他白皙的皮肤被夏季晒得泛红，站在原地四处张望。
王俊凯从柜台接过递来的奶茶与柠檬茶，他不再如十三四岁时几次隔着玻璃强犹豫不决 而是笑着推开了门 撑起伞。
“王源儿”
他把柠檬茶递过去 又喝了口自己的 牵过对方的手 说：“干脆搬去我家住呗 每次都要车站等 又不是中学生”
事实上这些话他已提议好多回 可对方总是拒绝，而今天王源只笑笑 讲：“行啊 不过在我眼里你就是中学生”
十三岁的王源第一天从学校回来时 忽然下了雨，他小跑到奶茶店的屋檐下躲避 想这天气何时才能放晴。
不一会身后的门开了 像是服务生模样的人递来把伞，朝屋里指指问：“你同学吧？让我给你”
王源转回头张望 正有个皮肤黑黑的陌生男孩在与旁人说话，对方喝了口柠檬茶 又握了握桌上未开封的饮料杯。
而在那人鼓起勇气望来的瞬间 王源已收回视线 走进雨里。
此时 雨势渐增，王俊凯将伞向对方再倾一些。
“喂王源儿 有个事我一直没告诉你”
“什么？”
他低下头 吻了吻他 笑笑说：“我爱你啊”
【完】
谢谢你们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