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食
【一个非常无趣的故事】
00.
王俊凯与王源重逢于某个阴晴不定的周六下午。
彼时王源刚见完客户准备回家，在一条不太熟悉的巷子迷了路，正准备翻找手机开地图时 天公不作美的闪过几道雷电。他下意识缩了缩身子，再一抬头便迎上狂落的雨。
“什么鬼天气”，王源慌忙跑进街边店面的屋檐下，一面没好气的嘟囔。
今天的工作也不太顺利，总觉得被那坏脾气的客户刁难 说不出的憋屈，可想想这日子哪天容易过了？满脑子自我安慰着 也就淡了这事。
突如其来的狂风暴雨毫无要停的意思，王源看了眼手表 所幸接下来再无安排，又回头透着落地窗张望，发现身后原是家咖啡厅。
干脆把晚饭解决了……这样想着 正要推门而入，余光里有个同样似要躲雨的男人小跑过来，对方站定后掸了掸淋湿的外套，接着抬头对上视线 不可置信的问了句：“……王源儿？”
“啊……饭吃了吗？”王源有些尴尬的笑笑，没头没尾的问道。
01.
咖啡厅的光线较昏暗，两人那满头雨水的模样才没显得太狼狈。
王源坐下后直接点了份简餐，之后拿着刀叉一言不发的吃起来，对桌的王俊凯则叫了杯咖啡 融了两袋白糖，慢悠悠的搅着勺子。
从中学毕业到现在该有十多年没见了，两人的样貌竟没太多变化，只增了份男性的成熟味道，也不知觉间凌厉了眉眼线条。
耳边绕着舒缓音乐，王源咽下最后一块牛肉心满意足的擦了擦嘴，抬眼时发觉对方正望过来，他不好意思的干笑一声，然后听那比自己低沉几度的声线不紧不慢的问道：“喂王源儿，要不要跟我交往？”
这语气就像对方忽然跑过来问“今天星期几”一样，王源握着杯子的手随之停滞了几秒，之后喝了几口冰水，扯起嘴角说：“行啊”。
02.
少年时候的爱情总难开花结果，何况是同性间道不清的暧昧，更注定无疾而终。
说实在的，要不是今日遇见 王源几乎快忘了这位昔日学长的模样，只剩姓名不浅不淡的印在回忆里。
也唯有对方问是否要交往的瞬间，才云里雾里的猜想 曾经是喜欢过他的。
当然这种念头也很有可能全是自己为此份速食恋情假设的合理开端，又有谁在乎呢？
傍晚 两人站在雨后的街角告别，互换号码，王源有些错觉 像是又谈了位客户 差些下意识的握手。
他在对方背影消失于拐角后摇头自嘲：单身太久的男人还真是可怕。
03.
这是只可能存在于繁忙都市的荒谬恋爱。双方径直越过感情初始的繁复情节，生涩与害羞只存在了两三回合，便迫不及待的进入最佳状态。
彼此心知肚明什么才是想要的，恰到好处的距离感，适可而止的自由与坦白，一切令人生厌的牵制拉扯统统都被丢到身后。
他懂得怎样最令你心动。电影院里不经意靠近的肩膀，吃饭时从不看菜单 而是等你选定后将服务员叫来一个不落的点好，开车送你回家 某个红灯时候伸过右手来牵住你 到了绿灯也未放开。
而你也明白如何才够讨喜。偶尔摆些调皮表情记下对方反应 下回就拣他最喜欢的那一种，或是走在人群中忽然凑去耳边说些撒娇意味的话，你隐约记得念书时他总说你可爱 于是回家对着镜子看了很久 嘲想这一把年纪要卖个萌还真是不简单。
谁都不曾提起关于年少的话题，懵懂悸动 只一个微笑就能烧红耳廓的美好年纪似乎不该与当下这顺从公式的恋情摆到一起。
你装作无意的勾起对方小指，等他读清信号俯身吻来，之后享受于缠绕舌尖 想着，早不是奢望纯爱的年纪 现在这样也很好。
04.
周五晚上下班后王源去了王俊凯家，前两天说好周末要一起过。
进门后放好东西先冲了个澡，之后套着对方大一号的T恤坐在床上，从包里翻出本未读完的小说。
王俊凯在一旁的写字台打游戏，正在关键时刻顾不上聊天，王源刚看完一章 休息时兴起 抬着脚去烦扰他。
因泡过水而温软的脚趾在耳边摩挲，又去脖颈处碰碰那凸起喉结，直到电脑屏幕显示硕大的GAMEOVER才满足的收回动作。
王俊凯不是十几岁小孩，才不会因被打扰输了游戏而恼怒抱怨，他歪了歪脑袋靠上对方架在自己肩膀的脚踝，呆坐几秒后忽然站起身来靠近正专心看书的王源。
这是恋人间的小小报复与情调。也不顾两人中间隔着的书本，王俊凯贴近身蹭蹭对方鼻尖 又随着性子四处吻。
王源当然不理他，故作清冷的不作表情，直到对方换了挠痒攻势才咯咯笑起来 大呼投降。
可王俊凯哪会就此罢手，修长的指节探入衣衫一路摸索，环住那纤瘦腰际再顺势将布料褪个干净。他无需开口取得同意，此时的气氛已再适合不过，正好将对方压在身下覆予沉长深吻。
王源的眼眸愈发湿润而晶亮，在王俊凯看来这人着实神奇，即便过去多年依旧带着未消的少年气味，若还唤他男孩也足够妥当。
到了这个年纪两人必然都是有过经历的，可对王源来说也是新鲜，他开玩笑的嘟囔句“果然我在下面啊” 好掩饰紧张心跳，之后回忆事先学习的情节，装作老练的翻身跨坐于对方腰间。
一时疼痛哪抵得住男人潮涌般的情欲，他深谙何样神色才最风情，也懂不经意的呼吸闷声可助气氛。
说好的周末计划由此废止，毕竟就算屋外风景万千也值不回帘窗紧闭的终日缠绵。
周一清晨，王源在准备完早餐后先一步离开，走前回去卧室亲吻依旧熟睡的恋人。
电梯门打开 他向内迈了几步，此时心底虽没初尝人事的无畏雀跃，却也满载沉淀而来的悠长欣喜。
这一日 晴朗万里，王源在走出小区门时忍不住低头浅笑，想直到此时也不过两人交往的第十七天。
05.
王俊凯甚至在一个月前还时不时的梦见中学时代，白色校服 红色操场，还有抱着篮球从走廊那头跑来 满头大汗的王源。
他自嘲这幅陷入爱的瞬间 真是毫无轰烈可言。
成长过程里总有人玩笑问起 你的初恋是何时何人，他像背诵答案般说出第一任女友的名字，之后在脑海里反复重现那个少年的脸。
王俊凯从不是懵懂无知的类型，相反清楚知道自己所想，也敢于判定这感情称谓。然而越是美好越不忍靠近，以“相熟的学长”身份自然揽过对方肩膀 似乎已是能预想到的最好发展。
可他从未料到在毕业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竟依旧对那个蹦跶着叫唤“小凯”的男孩日思夜想。
所以那个暴雨的下午 他是有预感的，本可在家杀盘游戏，偏偏不知哪根心思作祟偏要出去走一走。
这个巷口他从未靠近过，只在每天的上班途中匆匆瞥上一眼，然而那日的它好像藏着诱引，冥冥之中牵起他的步伐。
王俊凯一直在想，与王源的雨中相遇大概就是旁人常说的命运，而所谓命中注定 便是世间最不可辜负的奇迹。
06.
王源最近陷入了某种意料外的狂热，不知是对王俊凯 还是对久未爱人的自己。
日常的工作依旧烦劳，换做从前他不愿浪费一点下班时间，只求最快速度赶回家中安静休憩。然而这几日却精力旺盛，依旧准点踏出公司大门，却径直去往恋人住所。也不到对方家中，只在附近找家咖啡店坐着，等对方打来电话问“你在哪儿”，好得意洋洋的回答“碰巧就在周围”。
当然 也有因王俊凯加班开会 电话一直没响起的时候，但王源也不失落，独自解决晚餐再坐一个多小时的公车晃荡回家。
又有些夜晚，他不厌其烦的上演“偶遇”。也许是凭着前几日王俊凯提过的行程安排，也许是看对方的朋友圈更新，又也许只是结合了恋人的喜好习惯以及自己莫名其妙的预感。
王源总能在这偌大城市中的小小餐馆遇见他，有时一个人 有时和朋友一起，当对方经过身边时故作惊讶的讲“你居然也在这里”。
王俊凯当然看穿这些把戏，也不拆穿，但偶尔还是会忍不住的逗逗他。
这天两人在一道去过的居酒屋碰见，王源与好友并排坐在吧台，王俊凯则和工作上的客人坐在二楼。
居酒屋很小，过道至多站两人，任何人有个动静 旁人都看的清楚。
酒过三巡，王俊凯借口去洗手间走到楼下，经过王源身后时动作暧昧的靠上去，搭着肩讲“我想和你说几句话”。
王源的朋友是不知道两人关系的，因为王源还未考虑过彼此将来 就藏着不说。可王俊凯这一亲密语气差些让事情暴露，他只得慌忙起身随之离开。
他们挤在窄小的洗手间里亲吻，等王源通红了脸，王俊凯忽然故作慌忙的看眼手表说“客户还在等着”。
王源没好气的踹他一脚，再闷着鼻音别别扭扭的轻声问：“…去你家？”，之后等对方笑着点头 递来口袋中的钥匙。
07.
王源想 这应是他所能想象到的最好的恋爱方式。再也不需像年轻时候胡乱猜测女孩心思，或是绞尽脑汁建造一次对方并不那么满意的惊喜。
可虽乐在其中，也不禁茫然。太过完满的合适令他些许惶恐，当然想过这感觉会不会只是恋爱中人的无病呻吟，可此间还是不断袭来。
而随相处时间渐长，自己的行为也变本加厉，倒不是胡乱吃醋或无理取闹，只是仿佛对方成了生活的中心，不可自制的随其转动。
比如不久后王源拿出多年来的积蓄买了辆车，哪怕从自家到公司有再方便不过的直达地铁线，这冲动决定的缘由只有一个，以后再去王俊凯家可以快速些。
在他看来这股冲动也是浪漫，提到车的当晚就迫不及待的开到对方公寓门口，等其下班回家。
这一天王俊凯意料外的加班到很晚，等出现在路口已将近夜里十二点。王源依旧等待那儿，满心期待，待王俊凯走近后闪了闪车灯示意。
他摇下车窗招了招手，小小炫耀的讲：“我买车了”。可对方却意外的皱起眉头问：“之前不是说想存钱买房子？”
王源没料到他会这样说，不是滋味的瘪瘪嘴，赌着气想还不是为了见你方便，下意识的嘟囔：“……又不花你钱”。
也许就王俊凯的性格来讲，做了规划的事没来由的变卦令人不适，他不解的叹了口气 语气中多少透着点怪罪的说了句：“又不是十几岁，下次做事前多考虑未来”。
这话本算不上教导，至多是善意提醒，到了王源耳中却成了别种含义，惹的他忽然没好气的骂咧道：“什么未来啊？！我们俩大男人 才见面就在一起的胚子 还好意思说什么未来？！”
王源不知自己从何时起变得如此敏感，对方的字句像戳中他不愿承认的弱点，一下跳脚。就算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但还是紧皱着眉头 不等对方反应便关了车窗不打招呼的踩下油门。
08.
这件本该高兴的“小事”最后以不欢而散告终，令王俊凯更没料到的是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王源竟消失的毫无踪影。
王俊凯窝在办公室的沙发里，等着处理的文件已堆高，却无心看上一眼。他努力控制想不断按下拨打键的急躁，只每隔几小时捎去短话或讯息。
此刻掩饰不去的惶恐令他想起中学时候对方也曾“不见”过那么一阵子。
记得那是自己高三时候，座位被分至窗边，每天傍晚向下望去都能见不远处正和同学打球的王源。
繁忙学业将生活压得透不过气，两人也已许久没搭上话，于是这每日的短暂片刻便成了王俊凯当下不可缺的良药。
有几次对方也会察觉这股视线，画面里的白皙小人儿停下动作 转过身来动作夸张的挥手，惹得他忍不住笑起来，又因同学的纷纷侧目尴尬的轻咳嗓子。
然而某次模拟考的前期王源却连续好几日未出现。
头一天王俊凯没多想，只向着空旷球场皱了皱眉头。第二天依旧未听运球声，整个自习课间不住张望。到第三天他有些担心了，怕对方出了事或是别的，可又不能跑去对楼教室询问，否则行为实在突兀。
直到一周后结束考试的隔天，午餐前的最后下课铃打响，王俊凯飞快冲出教室 在快到高二班级后又忽然慢下步子来。他装作无意的站在走廊末端，三五分钟后便见到拿着餐具准备去食堂的王源。
“诶 那么巧”
先开口的是对方，王俊凯望着那不过七八日未见的脸 想若不是周围全是熙攘学生 自己定会不管不顾的抱住他。
“啊 对啊”
可事实上他能做的只有故作轻巧的点头，再假装随口的问道：“这几天怎么不见你打球啊”
王源笑笑，解释：“一起打球的哥们儿脚崴了 凑不到人”
王俊凯显然愣了一下，又忽然想起自己抽屉里那分数难看的试卷 一副早该料到的心情自嘲叹气。
王源见其不说话 探过脑袋问：“怎么了找我有事？”，而他只扯了扯嘴角 摇摇头讲：“没事儿 随便问问”。
直到这天中午，王俊凯才意识到王源这家伙已几乎占据自己所有心思，他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不确定曾经“只要当个相熟学长”的念头是否还足够。
于是他垂着眉眼纠结时候错过了一些瞬间，比如站在面前的王源小心翼翼的向自己挪了小步，比如烈日散来时不知是阳光还是其他染红了他的脸，比如他支支吾吾用没人能听见的音量嘟囔了句“还以为你特地来找我”，又瘪着嘴摇晃下身子。
“我觉得我男朋友最大的毛病就是爱憋着不说，他不说我怎么会懂啊”
“是啊 男人们总是自作聪明 自以为成熟”
“每次吵架还不是因为没有安全感”
王俊凯收起回忆 听门外女同事们休息时候的抱怨闲谈，他站起身推门而出，又三并两步的小跑起来。
09.
事实上王源哪儿也没去，请了几天假全在家窝着，每天起床后打几盘游戏 到了傍晚就煮些吃的。
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他不接，只偶尔望眼大门想 如果你来了我就不怄气。
这样的行为或许幼稚，可也是这种逃避方法。自己最初只将此当做场不负责任的速食恋爱，谁知莫名其妙的就越陷越深。
王源知道自己当真了，在一个相当尴尬的年纪。
等到了这年冬天他就该三十岁了，差不多年龄的朋友早就成家立业 有的儿女成双，唯有他依旧守着一份普普通通的工作，还谈了场如儿戏开场的恋爱。
说不在乎未来都是假的，可偏偏还荒唐的遇上个有段旧识的男人，事到如今就算想放手 也成了天大难为。
低落时候 他甚至开始怀疑对方是否爱他，不是喜欢 不是好感，这些对他而言已不足够。
游戏里控制的角色中了埋伏被炸得血肉横飞，王源皱皱眉头，干脆就着闲时开始努力回忆学生时代两人是否有过纯情流露的时刻 好当做继续这恋情的底气。
比如初次碰面时自己是否有些害羞的不敢对去视线，比如某回在食堂遇到 对方在对桌坐下 自己有没有暗自窃喜 为延些相处时间多吃了几碗饭，又比如学长们毕业当天 自己是不是魂不守舍的听不进一堂课，后悔没有再看上一眼。
记忆里的那日，王俊凯是等在校门口的，他穿着夏季的衬衣校服 白色布料被写满各式告别的话。
“你还没回去？”
“恩……等你呢”
王源不确定这后半句是否真的存在过，总之还能想起对方低头浅笑的模样，然后听他说：“你记下我的号码吧 常联系”
王源点点头翻出手机递过去，等电话再塞回手中，来不及多说 对方便匆忙挥手道别。
他望着渐远背影，这个高瘦的男生走了小会忽然用力挠了几下后脑勺，又有些紧张的拽起拳头。
王源觉得不明所以却有趣，他收了视线暗自笑笑，接着将手机放进裤袋，连同两人整个少年时代联系的终结。
以及那颗跌入口袋底端 未被察觉的白色纽扣。
10.
当王俊凯敲响家门时，王源正在煮晚饭，莫名其妙的 两份肉丝面。
王源像没事人般的开了门 眨眨眼问：“饭吃了吗？”。这感觉似曾相识，王俊凯暗自松了口气，接着嗅嗅鼻子 回答：“想吃面”。
然后两人一里一外的站着，相视笑起来。
仿佛间隔的近十天全无踪影，他们坐在不太大的方桌吃饭，喝了些啤酒，之后王源收拾好餐具 从冰箱拿出些草莓洗净。
他剥掉绿叶，塞一颗到对方嘴里。王俊凯说了句“甜”，顺势凑近身子伸展手臂将王源搂到怀中。
整个晚上都窝在沙发看部老电影，大概十多年前的片子，画面里是不见边际的爱琴海。
“什么时候排个年假 去旅游？”王俊凯贴着他耳朵问，王源想了一秒说：“行啊”
电影很长，慢悠悠的讲了近三个小时。本以为是场沉长的故事片，没想到播到结尾一切剧情全为爱情。临近剧终 悠缓配乐不着痕迹的流入，男女主角在海岸夕阳下牵手亲吻。
王俊凯不动声色的看向身边，王源有些消瘦的面庞在黑暗中随画面转换被映上各色斑斓，他的睫毛有些湿漉 约是被结局感动，好看的唇线紧抿着 是怕自己啜泣出声。
他是向往的。这是当王俊凯观察那双目不转睛的晶亮眼眸时 唯一的想法。
重归于好的夜晚自然以相拥缠绵汇结。比往日更细柔深刻的吻，以及皮肤与皮肤之间肆意又连绵的轻抚。
你借着窗外月光流连他的身体，熟悉指尖所触的每寸骨骼与脉络，好似生来就伏于彼此血肉之下，每一次的交汇更像是碎了的瓷片重归原景。
王源仰躺于皱起的薄单上，他试着不随感官闭目，而是轻垂眼帘不愿漏去正于逆光中俯身而来的恋人 那专注又细微变化的神色。
他摊展十指扣住对方肩膀，又不自觉的划下红色线印，最后在沉闷低吟中牢牢紧抱，只隔相贴胸口感受几乎狂热的心跳。
忽然有点想哭，王源暗嘲这不该有的多愁善感，环着王俊凯的脖颈 不被察觉的揉了揉眼。
等再抵着肩靠坐在床头 已快凌晨，天开始蒙亮，王源伸手关掉夜灯，顺势钻进被窝 笑着道了声“晚安”。
他闭着眼 听身旁传来悉索动静，之后感觉王俊凯在温热的被子里用指尖寻他的手掌位置。
右手被摊开 再合上，王源捏了捏被放入手心的冰凉钥匙。
“今后我们一起生活吧。”
00.
十六岁的王源在上高中的第一天就倒霉的睡过了头。
等他顶着乱糟糟的头发飞奔到学校时 大门早已紧闭，表情不那么好看的教导主任站在那儿 示意他过去。
王源低着脑袋缩起肩膀 听完足足十分钟的训导，好不容易捉着机会哀叹口气 才发现刚开学就迟到的家伙不止自己一个。
那是个比自己高上半个头的男孩子，穿着白色的高帮球鞋，书包稍显邋遢的挂在左肩，头顶有小簇细发随着微风胡乱摆动。
铁门那头的操场忽然静下声来，准备升旗，教导主任背着手转过去，留身后的两个男孩四目相对。
王源看那轻垂来的眼帘一下有些茫然，直到头顶喇叭响起奏乐才猛地回神，这才察觉对方始终未移开的视线，双手尴尬的不知往哪儿摆。
一面是千人肃立的校园，一面是逐渐忙碌的街巷。王源忽然有种奇妙感觉 仿佛这来路去处之间被隔出不属于两者的寂静长道。
而他正站在这独立空间，听耳边夏末的风吹落第一片秋叶。
然后看身旁的男孩晃了晃手中的餐袋递来，凑近后调皮的笑出虎牙问道：“学弟 饭吃了吗？”
【完】
